陈冲香港谈创作：捡起水底那块鹅卵石|小柔在ktv被三个黑人玩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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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新社香港9月26日电 题：陈冲香港谈创作：捡起水底那块鹅卵石
中新社记者 韩星童
知名演员、导演、作家陈冲这次来港宣传新书《猫鱼》，恰好与台风擦身而过。她在一场活动后，兴致不减地与友人外出闲逛，穿过暮色、人群、街巷，一直走到海边。
近日接受中新社记者采访时，陈冲细致地描述起台风来临前的云彩，在疾风中变幻，被一层古铜色的光辉笼罩。那一幕的壮阔，令她愉悦，也记得很久。
好友、作家金宇澄曾好奇地问她，为什么记住的总是一些感受性的场景。无论是对上海平江路的祖屋、对童年的回望，还是将她演艺事业推向高峰的电影《末代皇帝》中对“婉容吃花”的经典演绎，陈冲此刻回忆起来，最深刻的还是被这个孤独女人触动的瞬间——她无法从牢狱般的压抑、无望和悲愤中得以释放。把花塞到嘴里咀嚼，泪水涌出眼眶，都是陈冲在那一刻的直觉反应。
这些并不连贯的场景，像碎了一地的镜子，存在于陈冲内心深处，偶尔反射出光彩，但极少被端详或触碰。金宇澄却从这些碎片中看到她叙事的潜力，鼓励她写作。
陈冲起初抱着自我怀疑的态度提笔，没多久便“尝到了甜头”——写作的自由。她天马行空地在内心地图上畅游，“这份自由是我在任何电影表达中，包括表演、做导演、写剧本，从未体验过的。”她直面过往、梳理旧事，也从中悟到一些哲思。想像中重揭伤疤的痛楚并未袭来，反倒连带着那些人生幸福的时刻，温柔地治愈了她。
陈冲甚至感谢步入人生下半场才提笔，像在一潭平静的池水中打捞石头，它已被岁月磨成一块鹅卵石，棱角尽去，覆满青苔。她小心地捧起它，开始谅解它的裂痕，欣赏它历经沉淀的美。“如果是在我20多岁的时候写，那一切会是完全不同的模样。”
鲜有人知，陈冲的确在20岁写过一篇短篇小说，题为《女明星》，刊登在1982年《青春》杂志上。那是一个颇具意识流风格的故事，如游丝般的心绪在短短一段步行途中漫溢而出，讲述一个年轻女孩成为电影明星后的欣喜与惊惶。那时的陈冲，因参演电影《小花》一炮而红，斩获百花奖恢复评选后的首个最佳女演员奖，少年成名带给她的是强烈不安。回头看，《女明星》正是陈冲以文字遣怀的初尝试，之后许多年，写作的梦想从未彻底离开过她。
情感最汹涌的时候，是母亲病重住院，陈冲匆忙从美国赶回上海，“失去母亲是我人生最大的一次失去，自然而然地想起很多母亲的事，回到童年，回到祖屋”。
最初《猫鱼》里的文章在《上海文学》上连载，待写完连起来看的时候，陈冲发现母亲、童年、祖屋在诸多篇幅反复出现，她的文字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个家的牵绊，连篱笆上的紫色喇叭花、窗沿上种了青葱的红瓦盆，和瓦盆边熟睡的三花猫，也记得分毫不差。只是有的记忆永远停留在冬天，有的则在春天，披着黄昏的金光。
不久前，陈冲为《猫鱼》录制音频节目重读这本书，“我发现被我好好写过的记忆，在变成文字后，就丢失了。”像一场梦醒，追忆过后，她便朝前走了。去哪儿呢？“我想生命不止，创作不停吧。”陈冲笑了起来，眼底藏着那个骑在晒台高墙上仰头看烟花的小女孩。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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